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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散文印象——以散文集《在我和我们之间》为例
□侯讵望
发布日期:2024-01-29 05:54
来源:阳泉晚报

  指尖的许多散文,曾经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近日,又读到了她的作品《在我和我们之间》,印象更加深刻。

  指尖擅长多种文体的写作,最早读她的作品,应该是小说。后来,她还曾为我的短篇小说和散文集写过评论,也写得非常到位。读她小说的时候,我还在《娘子关》刊物兼任主编,那时指尖的小说就写得很好。大约是2018年吧,《娘子关》创刊40年,刊物还专为她开设了一个专栏:“指尖视角”,连续刊登了她的一组文章。按照刊物执行主编郭祯田先生的说法,“这一组文章,就是作家指尖的写作宣言”。

  指尖的文学创作起步很早,当年市文联在盂县猫铺村开笔会,指尖就是与会者之一。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情。不过,作为一名作家,在创作的一定阶段,出现某种困惑或者停顿也是很正常的。往往是,许多人在这个阶段便主动放弃了文学,走到别的路上去了。而指尖在经过困惑与停滞后,重新拿起了笔,并且找到了自己的着力点,迎来了自己创作的一个高峰,这是令人欣慰和难能可贵的。

  或者就是从那时开始,指尖的文章走出了娘子关,在全国各种报刊频频露面,逐步成为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作家。我说的影响力,不仅是在阳泉市,也不仅是在山西省,可以说,在全国文学界都具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。曾经与指尖聊过她的散文创作,她认为好像是在一夜之间,忽然就开了窍,找到了自己的感觉,于是一发而不可收,越写越得心应手起来。当然这种忽然开悟的状态,不是凭空产生的,也不是上天的恩赐,更不是靠运气的垂青,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长期积累,精心研磨,不断实践的结果。正所谓“长期积累,偶然得之”。

  可以这样说,指尖已经是山西散文界的一员主将,也是全国散文作家队伍中辨识度十分清晰明显的一位作家了。我对指尖散文的印象,至少有这样三点——

  题材的地域性

  阳泉市作协常务副主席陋岩先生在评论指尖散文的时候,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:“想深度解读指尖的散文,你需要听着正版山西盂县话,先吃一碗小米红稠饭,再吃一笼莜面‘栲栳栳’,外加一张土豆烙油饼,最后再美美地吃一大碗有着绿宝石色泽的酸菜卤荞面凉粉。你不往肚子里装上几吨盂县美食和盂县方言,是难以读出那些潜伏在字里行间的仇犹味道来的。指尖热爱阳泉,尤其是故乡盂县,一直是她进行散文创作的着力点与发力点。她以故乡为中心,把盂县这块曾经是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糅合之地的热土,从历史渊源到未来蓝图,从一草一木到炊烟人烟,从微观到宏观,以不同的视角进行了表达。”

  这段话我以为至少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,从作为读者的我们来说,要对指尖作品中所表达的地域文化有足够的了解,否则,就难以深入到她作品的字里行间,读出其中的微言大义、内涵况味;从作为作者的指尖来讲,她的作品是从家乡的故土出发,生发开来,形成文字,表情达意的。也就是说,指尖散文的题材选择,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、人物和故事。我一直认为,作家写什么固然重要,但怎么写更重要。好的作家无不是从自己所熟悉的题材开始创作的。沈从文笔下的湘西,贾平凹一再表现的商州,都是他们自己所熟悉的。离开了自己熟悉的题材,要写出好的作品,一个字:难!

  指尖散文的地域性特征非常明显,也就是陋岩先生所讲的盂县,或者更贴近点说,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村庄,就读的学校,工作过的林场等等,以及在这里生活、上学、工作的家人、朋友或者是同事。这种地域性特征还表现在散文中提到的食品、植物或者游戏,甚至某种地域性明显的语言。比如,“男生恶作剧,会写一些比如疯子、苶子之类的,或者是寡妇、光棍,这些。”(《梨树下》)其中的“苶子”一词,好像地域性特征就很明显。当然此类例子多多,读者自会从文中体会。

  地域性特征明显的散文是好呢还是不好呢?我认为,按照“民族的就是世界的”逻辑判断,这当然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优点。我们可以套一下说:“地方的也就是全国的,乃至是世界的”。因为它独一无二,自然也就具有了广泛的意义。但是,这也会带来一些问题,比如,语言的过分地方化,会让其他地方的读者不知所云。不过,在我读过的指尖散文中,还没有这样的现象。也就是说,指尖只是把这种地域性作为自己叙事的背景、情感的寄托、书写的载体,而从这一地域出发,走出了地域性的限制,用带有地域性特征的文字,在更广阔的空间里,找到了自己的知音。

  表达的细腻性

  一般情况是,女性作家的文笔往往比较细腻。我这里所说的细腻,其实包含着这样几层意思:首先是叙事的细腻。在指尖的笔下,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,被她娓娓道来,有板有眼,妙趣横生。比如,写孩子们的打赌,比如写小孩子的爬树等等,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其次是细节的细腻。比如这个描写:“但笑嘻嘻的林林显然并不放过惊魂未定的小海,伸手大声说,弹弓!小海就从给他保管弹弓的人手里拿过弹弓来,吹了吹,又用袖子擦了擦,恋恋不舍地递到林林手里,嘴里还说,慢些用啊。”(《梨树下》)这里,完全是小说的笔法,尤其是写小海舍不得自己的弹弓易手,“吹了吹,又用袖子擦了擦”,并嘱咐对方,“慢些用啊。”形象、生动、具体、可感,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。再次是对事件所发生环境的细腻描写。比如,这一段文字:“祖母的窗户大敞,外面的亮光,如一束火炬,点红了半面炕,炕上蓝漆布晒得发软,上面的那片橘花,颜色渐渐变深。祖母趴在那里,一直翻腾她的柜子。那是一个年代颇久的黑木柜子,附在上面的铜质叶形锁盖暴露了它的年纪,与之相配的是一把泛光的铜钥匙。这把钥匙,被祖母用细绳系在大襟里面。因为紧贴肉身,它常年温热,每次,它都被祖母从大襟里掏出,插在被掀起来的锁盖下面,发出一声冷热交替的吧嗒声,仿佛它极不情愿开启通往未知的那扇门。”(《不朽的信物》)读这一段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了朱自清先生《背影》里对他父亲的描写。

  细腻的好处是可以把彼时彼地的信息完整准确传达给读者,读者通过作者细致入微的叙述和描写,走进作者设定的时空,与作者共同感受那时的喜怒哀乐,所爱所恨。在这一点上,我往往汗颜,很难做到这样的细腻表达。因此,读这样文字的时候,就会十分佩服作者的艺术才华,情不自禁赞一句:妙哇!

  立意的哲思性

  我们为什么写文章?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。有人认为是为了自我情感的抒发;有人认为是为了审美的需要;也有的认为是为了服务于社会人生……但我认为,这些都有道理,但重要的是是否有益于世道人心,能否提升人的思想认识和精神境界。而且我认为这是写文章最重要的目的,否则,不写也罢!评论家黄海在评论指尖散文时曾说:“作者从少女的视角体察到生命被创造、轮回和新生的意义——社会和自然属性给予母性的双重的困顿和责难”。这个认识固然不错,但我认为仅此定义指尖的散文,显然还是不够的,指尖给予读者的,还有更深刻的思辨和认识。也就是说,指尖为我们提供了思考人生的新材料和新角度。

  我这样讲,毕竟显得空洞和浮泛,还是引用作者的文章来说明吧:“突然觉得,这世上的每一个人,每个人的生死流程,每一种生活场景,每一个故事结尾,其实都是被早已布排好的。就像某位作家说过那样:其实文字早已写好,我们只是按照既定的顺序和方法将它们写出来而已。我们是树叶、果实,也是签筒,盛放8号码的玻璃箱子,同时也是果梗、竹签、写着号码的纸,我们被召唤,然后按已然编排好的次序,说出气候、物象,灾祸或喜庆,然后长成预设好的样子,盛放在盘子里,鲜艳欲滴,或扔在河沟里,腐烂发臭。我们并非作为实施者或者截止者呈现,我们只是一个实用的卜具,一截承接日常、连接无限的枝条,一部分。而深处,更深处,冷漠无情的施暴者,正挥舞魔杖,指派一大波虫子,蠢蠢而来。”(《梨树下》)这样的认知,我们过去曾经思考过吗?如果没有,读这样的文章,是不是会认真审视一下自己的过往,思考一下我们的每次选择,是不是都是自己所主宰呢?倘若不是,那又是什么在左右着我们的选择,引导我们走上了今天这样的人生之路呢?

  指尖散文的特征当然不仅是我认为的以上三点,或者比这些更明显的特色没有被总结出来,但不论怎样,指尖作为一名散文作家,已经在自己的创作轨道上,刻印下了属于她自己的旅痕。近年来,她陆续出版了一系列散文作品,如写南宋官窑的作品《一色千年》,写盂县名胜历史的作品《符号》,以及写自己与故乡人物之间各种过往的作品《在我和我们之间》。近期,又出版了叙写各色植物的散文集《汝来看花》。这些作品,就是她创作实绩的具体印证。

  我认为,指尖的散文作品已经体现了她宽泛的写作视野、丰富瑰丽的文学想象和深刻多样的人生思考。更为重要的是她有别于其他散文作家所形成的语言风格,使她成为一位具有自己鲜明特征的散文作家。我相信,这应该只是指尖创作的一个阶段性成就,在未来的文学实践中,她会写出更多更优秀的文学作品。

(编辑:王宁 韩璐 责任编辑:白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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