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燕子回来了！燕子回来了！”家里的人都这么喊着，好像出嫁的闺女回到了娘家，全家人都在热情地招呼。其实这并不是闺女回娘家，而是多年来一直住在我家的那对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。

　　我家住在偏远农村的一个窑洞里。为了空气的流通，在天窗上留了几孔既没有上玻璃，也没有糊纸的窗孔。也记不清是在哪一年，一对燕子就从那个窟窿里钻进了我家。它们在家里飞来飞去，最终选择在我家窑洞里面顶部的墙角做起了窝，并在窝里下蛋孵化小燕子。每年的春天它们都如期归来，秋后就走了，好像它们就是我们的自家人。多少年来我们和它们和睦共处。

　　1975年，家乡修建了尚怡水库，全村都搬迁了，我家的那个窑洞也被拆平了，搬到了新的住处。不知道那对燕子找到了住处没有，我一直惦记着它们。

　　后来，我在平定三岔口老教师宿舍买了一个小院。说来也奇怪，好像我和燕子有缘。就在我们住进去的第二年春天，突然有一对燕子飞到院里，好像要寻找做窝的地方。我赶紧让孩子在大门过道的上面，钉了一块木板，燕子真的就在木板上面做窝了。两只燕子每天不停地往回衔泥，经过十几天的忙碌，它们的窝终于做好了。燕子垒窝一口口泥，这话一点也不假，它们真够辛苦的。

　　没过几天，母燕子就在窝里下蛋了，又过了二十多天孵出了四只小燕子，从此它们就开始不停地给小燕子喂食。每次它们衔回食物，还没有来得及喂，四只小燕子早就张开了大嘴，并发出了“叽叽、叽叽”的叫声，都想让父母先给它喂食，真有意思。我观察了一下，每天它们至少要给小家伙们喂二十几次食物。

　　一个月以后，小燕子长出了翅膀，开始试探着想往出飞，它们急着了解这个神秘的世界。刚开始小燕子飞不远，只能飞到窝旁边的房上。又过了几天，小燕子的翅膀更硬了，飞得远了，在父母的调教下也学会自己捕食昆虫了。此时已经进入深秋，不知在哪一天，六只燕子都不见了，是它们踏上了南迁的征程，到南方的另一个故乡过冬去了。

　　第二年春天，燕子又飞回来了，但只有原来的一对老夫妻，孩子们已经成家立业另立门户去了，这一对老夫妇又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。

　　住在三岔口老教师宿舍的人们都羡慕我家的这一对燕子，孩子们也经常来看大燕子给小燕子喂食的过程。后来我们搬进了楼房，离开了那个院子。我们搬走后，燕子也就不在那里住了，也不知道它们住到哪里了。现在每每看到楼房外面飞着的燕子时，我就不由得想起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一对燕子。我真想它们呀！

　　燕子是益鸟，不吃五谷，专吃昆虫，对人们有好处。再加上其性格善良温顺，勤劳聪明，所以人们对燕子十分敬重，把它当作吉祥、美丽、聪明的象征。人们绘画绣花都喜欢绘绣一对燕子，就是给孩子起名字也都愿意和燕子挂钩。在我曾经教过的学生中至少有十几个叫“燕子”的，往往在一个班里就有好几个“燕子”。为了区别，只能在其名字前加上大小或者数字区分。

　　“小燕子，穿花衣，年年春天来这里。我问燕子你为啥来？燕子说，这里的春天最美丽。”这是我们小时候唱的儿歌，当我想起这支歌时，总会联想到小燕子。它们每年要飞到几千里以外的南方去过冬，春天又要飞几千里地回来，而且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在原来村庄窑洞里做的窝，实属难得。这大概就是生物的神秘性，这就是动物的本能，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。愿我们永远和它们和睦共生。